啊早

誰も知らない

吉榎 夏日残片

*校园爱情

*欧欧西了。非常的。



“喂,今天你擦黑板。”

黑板擦直接扔到了课桌上,扬起一片粉尘。榎本径用力眨了眨眼睛,拿起黑板擦朝讲台走去。

数学老师写了满满一整个黑板,连最顶端的地方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他踮起脚,尽可能地伸直了手臂,还是够不到。大团大团的粉笔灰,在阳光里围绕着榎本径飞舞。

感觉到几道视线戳在他的后背上,带着窸窸窣窣的笑声。他抬起手扶了扶眼睛,转身下了讲台。

榎本径从教室最靠窗的一排端起椅子的时候,有人从教室另一边走上来拿起了黑板擦。那人装模作样地学着拳击场上的举牌女郎,叉着腰把黑板最上面的公式一口气擦完了。教室最后排爆发出一阵笑声和口哨声。

“吉本君姿势不错!”

被夸奖的人做作地捂着嘴挥了挥手。

榎本径放下椅子,默默走上讲台,把黑板擦和粉笔整理好。

 

“榎本君的眼镜上都是灰哦。”

 

明明刚才还在对着后排的男生嬉皮笑脸,怎么有空注意自己的眼镜。榎本径疑惑地瞥了身边的人一眼,发现那张帅脸确实被镜片上的灰尘模糊了一些,于是摘下眼镜朝镜片上轻轻吹了口气,捏着衣角搓了几下。

“摘了眼镜的样子比较好看。”

这条信息的解码难度太高,榎本的动作迟滞了一瞬。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正在朝奇怪的趋势发展,手里擦镜片的动作也粗暴地匆匆了结。像是被偷窥洗澡的七仙女扯过浴巾,他快速戴上眼镜,本就抿得紧紧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然后直线变成了一个小圆。

 

“谢谢。”

“不用,我只是说实话啦。”

“我说黑板。”榎本径回望一直盯着自己的吉本荒野,“谢谢你帮我擦黑板。”

看对方咂咂嘴还想说点什么,他马上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午休时间的教室里有一股甜香的味道,在油腻混乱的便当味里显得格外清新脱俗。榎本径抽了抽鼻子,回头环顾教室。

那个气味发生源在教室的另一侧。榎本径先是看到了桌上粉红色的草莓奶油蛋糕,然后看到了它的主人。

斜对角的位置相隔着整个教室的最长距离。即使这样榎本径也能分辨出草莓蛋糕的甜美气息,就像吉本荒野也能发现死死盯着蛋糕的榎本径。

于是榎本径看到蛋糕主人故意挖了浮夸的一大勺,浮夸地嗷呜一口吞掉,浮夸地表演美味到翻白眼。拙劣的演技看得榎本径发毛。他冷漠地回头。

 

“啪!”

 

可能是视觉暂留原理,他恍惚觉得砸到脸上的是一块蛋糕。当伸出舌头舔到的是嘴唇上咸腥的味道时,他知道不是了。蛋糕是不会把人砸出鼻血的。

但很快他就看到课桌上出现了真的草莓蛋糕。吃了一半的。

 

“喂——你打到我们班的人啦!”榎本径抬起头,看到的是半个身子探到窗户外面的吉本荒野的屁股。

“对不起对不起!打到谁了?”

“榎——本——径——”

 

被拖长音喊着名字的人感觉耳朵有点烫。他把视线从吉本荒野的屁股上挪回来,盯着桌上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叉子正架在边缘,沾着一点奶油的残屑,大概是刚刚吃的人唇缝下的漏网之鱼。榎本看着那把叉子,舌尖模拟着上面的奶油全部舔干净的感觉。

 

“榎本?”外面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再响起的时候显得很轻松,“啊,那个四眼仔吗。”

“混蛋。”吉本荒野捡起榎本课桌前面带血的棒球,狠狠地朝窗外丢去,“看球!”

“我艹!”窗外一瞬间吵嚷起来,仿佛被引燃了一颗脏话炸弹,把吉本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关照了个遍。榎本看着当事人手插口袋从窗边得意洋洋地折返,径直朝自己走来。

 

“你,眼镜断了。”吉本伸出食指想要戳戳鼻托的位置,被榎本径下意识躲开。

“知道。”榎本径低下头,看着桌上剩下的半个蛋糕,思考怎样表达对吉本荒野的感谢以及可以无偿地为他吃掉剩下的半个蛋糕作为报恩的意愿。

 

粉红色的蛋糕上,落了一滴鲜红的鼻血。

 

“喂喂喂你别哭啊?很痛吗?……”

 

 

 

'

榎本径第一次因为选不出要穿的衣服而迟到了。

这毕竟是第一次穿常服的班级聚会,他还是有点在意,但又不想被发现很在意。犹豫着还系领带是不是会显得太正经,就这么对着自己满柜大同小异的衬衫西裤在镜子前耗了一个小时。

但到聚会地点的时候,班上的人并不齐。榎本径有些郁闷地坐在吧台小口小口地吸着蓝莓汁,差点把吸管咬断。

“吉本君啊,去海滩上放烟花了吧。”同班的女孩子领着他到窗口,“这里可以看到哦。喏!”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远处的海面陷入巨大的黑色。勉强能辨认出的海岸线边上,有一点点闪烁的光亮。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个人手里拿着线香花火,眼里映着光点的样子,却有强烈的画面感。不过大概又会做出什么搞怪的笨蛋表情,榎本径想。他不可能安安静静地看着烟花。尽管有那样一张脸。

 

“吉本君回来了吗?”

门口一阵骚动。平时与吉本荒野走得最近的几个男孩子,站在门口慌张地问。

“吉本君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他说去下厕所就不见人了,电话也不接。我们以为他回来了啊。”

 

榎本径跑回窗口。现在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的海滩上已经没有光了。他转身从门口围成一圈的人群里穿过去,到庭院里推走了不知道谁的自行车。

 

他骑得太快。风灌进领口,把衬衫吹得饱满。海边咸腥的空气一股脑地钻进鼻腔,带来一点溺水般的酸涩感。下坡的自行车速度越来越快。除了在头顶上一盏盏经过的路灯,这一路再没有一点光亮了。榎本径握着车把的手出了一层汗。

 



“榎——本——径——”

 

迸裂着火花的线香烟花在远处大幅度地摇动着。

榎本径匆忙抬起手背抹掉鬓角的汗水,脚上的动作也停下来,让自行车溜到吉本荒野面前几米自然停止。他抬起头看着吉本。没有了流动的风,前发 和衬衫一样逐渐贴在了身上,开始被汗水浸透。

 

“你也要整我吗?”

 

榎本径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平静,可眼镜上的雾气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不断浮起又消失,还是泄露了一些信息。

“你一直不来嘛。”吉本荒野把手里的烟花扔到地上,一步步向榎本径走近。他眼里没有了烟花的光,像夜晚的海面一样尽是危险的气息,“就只能把你骗过来。”

“……”榎本径紧抿着嘴凝视那双眼睛,眉心慢慢皱了起来,眼镜上的雾气也从时有时无的一小团扩散开。

 


“不用你骗。是我自己要来的。”

 

冷冷的海风吹散了榎本眼镜上的雾气。他仍然紧盯着吉本荒野。那目光过于炽热,以至于有点英勇就义的意思。

好像是,一尾游向深海的鱼。

 

吉本轻笑一声,叹了口气,抬起手摘下了他的眼镜。


评论 ( 8 )
热度 ( 33 )

© 啊早 | Powered by LOFTER